「喺北京嗰几年,因为我梦想系拍戏、成为大家认同嘅演员,所以就算去做洗窗、喺酒吧洗杯维生,我一啲都唔觉得惨,因为呢啲只系我追梦嘅中途站。」以偶像身份出道,备受力捧的李日朗;却选择北漂由零开始,就是为了追寻自身价值。事业上轨道之际,不幸遇上疫情、患癌,看似把一切沖毁,但原来为豁亮的下半场埋下伏线。
今日,他不用饰演别人偶像剧中的阳光少年,只愿担纲自己用双手追梦、筑起的小颜术事业,感觉更踏实、自在。
斩断娱乐圈五光十色的情丝
今次访问在43岁李日朗(Don)的小颜术专门店进行,甫踏进去,身穿啡色制服的Don热情迎接,看着他忙于工作、提点员工,不久前更在《日式小颜术大师挑战赛》,击败来自全球30位高手,勇夺冠军;放下明星光环的他,脸上反添了一份满满的自信。 Don 2003年推出首张迷你专辑,并演出TVB偶像剧《当四叶草碰上剑尖时》,凭着阳光男孩形象人气急升,歌影视三栖。 「(当时)唱一只歌,笑一笑,打个招唿,好多人为你鼓掌,这种莫名其妙的虚荣感,好开心。」但幸运之神眷顾总有期限,Don人气开始下滑后,人情冷暖,点滴在心头。 「当时我向一位电台DJ 抓捞,问可唔可以播我嘅歌?可唔可以做节目嘉宾? DJ话,拍剧都几啱你吖,不如你返去拍剧啦!」「我去电视台问监制,可唔可以安排我拍剧?佢哋又会话,你系唱片公司嘅人,好难搵你拍剧喎!咁我话不如帮你唱主题曲?佢又话,而家电视台都有自家歌手,好难搵你唱! 」
灾民启发 改写人生课题
这些推搪婉拒令他明白:「人家不用你,有千百万个理由。 但只要你人气够,有自身价值,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,人家也会找你(工作) 。」
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后,他到灾区帮手,看见当地居民依然开心自在,大惑不解,不禁跟其中一位叔叔说:「你哋唔使强装开心㗎,你哋有权唔开心,唔使怕连累人。」
然而,对方却说他们虽一夜间失去所有,但他们掌握种植的方法,只待天气好转,便可以种回来。「我觉得好震撼,佢哋开心就系因为佢哋心里有底,佢哋知道成功嘅方法。」
对于当时正忧虑一旦唱片公司不续约,前途如何的Don来说,如当头棒喝,「之后我嘅课题就变咗:我要搵我自己嘅能力。」
北漂闯荡:瞓一年几梳化 只为一个机会!
2009年,Don只身到北京磨鍊,寻找自身价值,「喺北京,一切从头开始,自己印履歷送去剧组,用好烂嘅普通话介绍自己,对方听到皱晒眉。」「日头去Casting,夜晚帮人抺外墙洗窗、喺酒吧洗杯,喺朋友屋企瞓咗一年几梳化,就系等一个机会!」 但他已经自觉幸运:「隔篱一齐排队casting嗰个演员瞓紧地牢,每月250蚊床位,没窗嘅,每朝喺公用厕所刷牙。北漂嘅演员,每人都有一个梦想,自问点解人哋得你唔得?」 捱了10个月,终于有剧集找他演出,他跟着剧组穿州过省,一部接一部,钻研演技,后来网络电影兴起,他一尝导演滋味,2018年更凭自编自导自演电影《特区》,在《中韩国际电影节》获颁最佳新导演奖。
疫情来袭 努力化为乌有
以为否极泰来,然而,2020年疫情无预警来袭,投资方撤资,这位新晋导演无戏拍,也渐被人遗忘。 当时内地流行网上直播赚打赏,Don为生计也投进去,「每晚至少直播4至6小时,问观众想听咩歌?开口叫佢哋打赏,送车、送火箭、送公仔......因为全都可兑换成钱。最初过唔到自己嗰关,讲唔出口。我觉得做乜啫? 街头卖唱? 直至有一日我突然讲得好顺口,我就知道,我已经可以为生活放下身段。」
发现胃癌:负担唔起医疗费!
难关捱过一个又一个,2023年,他更患上癌症。「突然有一日关节痛,我以为痛风症发作,但食咗药一个礼拜,都仲未好转,早上脚踭痛,午后变成膊头痛,我觉得奇怪,系咪撞到污糟嘢?」朋友建议他验血,才发现胃癌指数超标三倍。 「喺香港医癌动辄几十万,当时我只得一份旅游保险,我真系负担不起!当时心想,既然畀唔起,不如开开心心度过余下日子。」朋友介绍他一位博士,称正进行中药抗癌临床研究,不收费,阿Don决定当「白老鼠」,日饮2公斤中药,三个月后,他再次验血,发现胃癌细胞指数、尿酸、三高奇蹟地全回復正常。
父母接连患病 一周花掉20万元
然而两年后,轮到父亲患癌、母亲腿部半月板撕裂,令阿Don压力爆表,一周花掉20万医药费。「我们家报喜不报忧,父亲患癌的消息,我也是从保险经纪口中得知。」 幸好父亲接受治疗后病情稳定,母亲也渐康復,令他松一口气。
开创人生新跑道 助人自助
当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,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。阿Don成功抗癌后出现脸歪后遗症,四出求医也未癒,最后透过「小颜术」矫正,他于是到日本拜师深造,三年前开设诊所,越做越大,更宣佈退出娱乐圈,选择用双手帮客人重拾信心。 「有一位60岁女士,天生眼睛像一条线,因为看见我喺YouTube讲,可以透过小颜术整大眼晴,便上来试试。佢完成疗程后,望着窗外喊,我问佢咩事,原来今次系佢60年来第一次可以同时望到天和地!那一刻我好震撼,原来咁平凡嘅幸福,唔系理所当然。」 一位兔唇的女顾客,被结婚廿多年的初恋丈夫抛弃,「离婚时,老公话自己被朋友笑咗20多年,因为太太有兔唇。」她自信尽失,儿子带她上来求助。当时她戴着口罩问:「阿Don,你成日同啲客讲,你咁靓,唔驶整啦,但如果生得太丑,你系咪都唔会整呀?」 「当时听佢咁讲,我就知佢好自卑,心里好难受。」做完疗程后,妇人称心满意,离开时一时忘记戴回口罩,当Don提醒她时,她反问:「阿Don你觉得我驶唔驶戴口罩?」此话令他知道对方开始重拾自信。
娱乐圈外的另一种风光
他的小颜技术近日更在国际赛中获得肯定,「呢三年我没放假,日做6至8个客人,我三年内可能做咗人哋十几年嘅量」,「(这份成就)我相信还有上天恩赐,所以我应该把握呢项技术,帮助更多人。」 他指着左手移位凸出的手指关节:「我呢个关节系『做骨』做到劳损,凸咗出嚟,我成日要帮佢消炎、移番佢入去,呢啲系我努力得返嚟。」这份损伤,在他眼中却犹如一个勲章、一份用努力换取的荣耀。 寻寻觅觅,阿Don 感恩找到梦想,「我钟意呢份工,我钟意凭手艺做完客人后,笑住咁送佢走,我系真心,我赚咗啰。」 他看着今天的自己,更充实、更快乐,「以前成日忧虑,我拍完呢部戏,下部几时有人搵我呢?出完呢只唱片,下只有无人买?如果唱片公司唔同我续约,我系乜? 有乜本事继续生活下去? 而家我终于唔驶靠人,靠自己一双手,旅居也好,到哪个国家也好,只要有人有面骨矫正嘅需要,我都不用担心生计。」 比起娱乐圈,他说现在是另一种风光,「当然唔系日日喺报纸、电视出现,而系帮到人,佢哋觉得开心,然后跟其他人分享,我觉得我依家风光㗎!」
给病童家属的话:希望在明天!
走过人生高山低谷,患过顽疾,现在又是父母的照顾者,阿Don体会到罕见病儿童和家人、照顾者的感受,说出口的不是含煳的加油,而是具体的祝福和目标:「科技日新月异,医学发展速度已是从前三五倍,加上AI发展迅速,所以你哋唔好放弃,你们捱过一日,明天就会有新希望! 」 给罕见病童的话:顺住逆境 坚持追梦! 他鼓励罕见病儿童坚持梦想,「对任何人嚟讲,追梦都系难,无论你有病、没病都系难,难唔难系视乎你嘅梦有几高,所以顺住呢啲困难继续前行啦!一定会有新出路! 」
採访、撰文:陈伟麒、梁剑红编审:陈伟麒、梁剑红摄影:麦超亿、Sea.Pho.Yea影片制作:Lifewire、麦超亿、Sea.Pho.Yea 、邓欣部份照片由受访者提供场地提供:小小堂